2009年10月1日，天安门城楼旁，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太太最愉快。她个子娇小，穿一件粉色西装上衣，平驳领，搭配白底带花的丝巾，尽管声音嘶哑，却仍旧和周围的人同样，高声欢呼。当有镜头扫过来，老太太微笑示意，高高举起右手，掌心向外，摆出一个适用上镜的架势，自信满满，用现在的话说，填塞了‘老板力’。

她固然自信，在此前的十年里，她是天下‘三八’红旗手、天下医药系统模范、天下优秀星火企业家，有人先后以‘中国女人’、‘柳州女人’加上她的名字，出版了两本书。在同龄人都在含饴弄孙的年龄，她仍旧奔忙在各地，每一年的经销商大会，她都会亲自出席，敬酒、打气，巾帼不让须眉。

她以为在未来的十年里，她的公司能更上一层楼，但谁也没料到，公司顺当上市了，但在今年年国庆节来临之前，股价已经跌去九成，就连她自己，也成了别人口中的‘老赖’，不行坐高铁、乘飞机，她和她的公司双双陷入逆境。

她的公司叫‘金嗓子’，但在许多人看来，却快哑了。

01

在‘金嗓子’之名被罗纳尔多喊响之前，这位老太太的名字，就已经响彻广西柳州，人人都晓得她叫江佩珍，但他们更愿意叫她——江老娘。‘老娘’在柳州方言里，没有贬义，用来描述手法了得的铁娘子。江佩珍获称‘江老娘’，全凭自己的本领。

1959年，江佩珍13岁，母亲早逝，没钱读书的她，和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同样，早早就进来了柳州本地的糖果二厂，成为一位流水线上的工人。江佩珍年龄虽小，但脑筋活泛，当时全部新工人都因为成天包糖，手上伤痕累累，江佩珍边学边想，发现了一种包糖新办法，既省力，又能包得更快更紧，让自己从一干新工人中锋芒毕露。

相似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，伴随着江佩珍从一个普通工人，升为车间主任、工会与女工委员，5年之后，她年满18岁，便成了当时周全主督工作的副厂长，33岁时，江佩珍正式成为糖果二厂的厂长。

时至本日，在提及江佩珍的前半生时，人们还是会津津乐道她在糖果二厂的‘壮举’：一个小学学历的女厂长，带着手艺职员远赴日本、法国、德国、意大利学手艺，斗胆引进生产线，造出了中国第一颗果酱夹心糖、花生巧克力，上任不到十年，就把糖果二厂打造成了‘中国第一’糖果厂，出产的‘都乐牌’糖果众所周知。

江佩珍骨子里有一种不平输的狠劲儿，从13岁到33岁，20年工龄全耗在糖果二厂，当人人都吃国企大锅饭就知足时，她不知足，她所想的不是吃饱饭，而是成为那个掌勺的人。

柳州糖果二厂老厂房

1990年，心理活泛的人扑通扑通下了海，为了快挤进市场，许多小作坊都选定借鉴大厂做器械，身为天下出名的糖果品牌，柳州糖果二厂也成了山寨货的受害者。当时，国营企业仍旧依赖供销社等固定贩卖渠道，订价死板、供需变更反馈迟钝，都乐牌糖果固然出名，但没有防伪标识，很快就被各处的山寨糖挤得难以生计。

有人劝江佩珍，既然国营大厂不行了，沿海私企愿意出2万元月薪，索性跳槽去私企吧。江佩珍死活不肯意，熬到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来柳州观察，江佩珍在企业家漫谈会上见缝插针，提出有望国度攥紧打假，进步对常识产权的护卫，朱镕基听后大加赞赏，提点道：‘高科技产物不是普通的企业仿制得了的。你要到上海的大专院校、科研部分去交友少许身边的人。’

这句话让江佩珍大受启发，当时的糖果二厂，有400多种糖，好几条天下领先的生产线，却依然拼不过山寨糖，归根究竟是没有‘高科技’。为此，她赶到上海，花了几个月的光阴见人，终究找到华东师范大门生物学教授王耀发，从他手里拿到了一款中成药喉糖的配方。王教授也是个怪杰，声称江佩珍的热情、直率感动了他，愿意无偿转让配方，末了还是江佩珍过意不去，执意捐了20万元给华东师范大学作为谢礼。

王教授当时正陷溺钻研前沿的解放基表面，完全没料到，这个随手转让出去的配方，会在江佩珍的手里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门脸。

02

死活关键，江老娘的效率极高。

从1993年1月得到朱镕基的提点，到7月从王教授手中拿到配方授权，仅仅花了6个月，江佩珍就给糖果二厂找了一条后路，尽管这条路需求背水一战。当时，江佩珍决意让喉糖投产，为了打响名头，她用了‘金嗓子’这个名字，在此之前，金嗓子是‘天涯歌女’周璇的绰号，自此以后，新时代的人们提及这三个字，所想到的都是——金嗓子喉宝。

金嗓子喉宝的诞生并不容易，有了配方，糖果二厂也没钱引进新生产线。江佩珍跑遍了全市各大银行，没人看好这个项目，都不肯意贷款。江佩珍四处受挫，一回厂就把自己锁进办公室苦思冥想，之后她在任工大会上，领着举座工作职员高唱了一曲《国外歌》。1个月内，由举座工作职员集资的700多万元一切到账，金嗓子喉宝在当年11月份顺当投产。

听说，工人们在唱这一句歌词时，声音分外清脆：‘历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，全靠咱们自己。’

金嗓子喉宝问世后，江佩珍的‘江老娘’之名加倍深入民气了。

在那个年月，没有人相信一颗小小的糖就能缓解咽喉疼痛，江佩珍但凡出门参加举止，肯定随身携带大量金嗓子喉宝，见人即送。去北京开会，她挨个给会议代表送；外出吃饭，给服务员送；在外埠出差，她也总是跑到药店，先装作买药的人问问有无金嗓子，要是有，就先买两盒，问问贩卖情况，要是没有，立马取出金嗓子喉宝，滚滚不停地向售货员保举。

这种‘死磕’产物的精力，逐渐地让金嗓子喉宝有了往昔都乐牌糖果的名气，但与此同时，江老娘不走寻常路的操纵，也给金嗓子喉宝埋下了隐患。

早在筹款投产金嗓子喉宝时，为了表刻意，江佩珍就批示工人，把厂里原本的糖果生产锅台、用具丢到了垃圾接管站。当金嗓子喉宝稍有起色，江佩珍就带着工人们，向政府申请，把糖果二厂改制为民营企业金嗓子，她自己只占了不到4%的股分。

一时背城借一，确凿令全厂工作职员顺当过冬，江佩珍的个人威望上涨到了顶点，但随之而来的，即是她的个人喜好对金嗓子起着决意性作用。

2003年9月，‘皇马中国之行’收场不久，世界闻名球星罗纳尔多的广告就登上了央视等各大媒体。这支广告制作粗糙，惟有一张肥罗穿戴写有‘金嗓子喉片’字样球衣的照片，背景音频频洗脑着‘护卫嗓子，用金嗓子喉片’，但凑巧是云云粗糙的广告，一下子让金嗓子喉片闻名天下。

肥罗预计也不晓得踢球为何要吃喉片

这即是当时人们津津乐道的金嗓子‘偷袭营销’事件，在肥罗反馈过来起诉金嗓子和央视之前，金嗓子喉片凭借这支广告一举跻身天下咽喉类非处方药销量前三。

如今看来，此次‘偷袭营销’显得分外不可思议：其一，据肥罗所说，当时只是有人花30万美元请他吃顿饭、拍张照，委托人说只为了私人收藏，结果却被堂而皇之用于企业宣传；其二，这样粗糙的广告，果然也能经历央视的考核。

至于为何要花30万美元请肥罗吃饭，因为江佩孤本人是个球迷。在当时的中国，足球热居高不下，罗纳尔多一亮相，球迷们的心就怦怦直跳，很少有人愿意周密想想，足球和咽喉药究竟有什么关系。

打响天下出名度之后，江佩珍的对足球的爱也连续没放下过，‘偷袭’罗纳尔多胜利，金嗓子又重金签下了另一位金球奖得主，卡卡。

除了代言人的选定紧贴江佩珍的球迷身份，在别的宣传上，金嗓子也到处表现出江佩珍的意志。罗纳尔多广告出来后不久，相似《团结国秘书长安南盛赞金嗓子喉片是‘魔药’》的文章也连续发现。此后，江佩珍自己的头像取代了配方进献者王耀发，发现在金嗓子喉宝的包装上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就在金嗓子花了大代价做足球明星广告时，由湖南台开启的‘超级女声’选秀节目一夜爆红，为其冠名的蒙牛酸酸乳和音乐毫无关系，却为蒙牛翻开了常温乳制品饮料的大门，这时的超女主题曲是：‘想唱就唱，要唱得响亮’。惋惜，能让她们唱得更响亮的金嗓子，却跑去踢足球了。

03

2015年7月15日，庞大的锣声响彻港交所，四座皆惊。在这个‘东方华尔街’里，全部人都衣装革履，端着一副商业精英的架子，没有人会像江佩珍这样，真正把锣敲得震天响，但这即是江老娘，从13岁进厂，到69岁敲锣上市，她比谁都有望，金嗓子能像这声锣响同样，声惊四座，余韵悠久。

不拘一格的江老娘

然而，再惊世的声音，要是没有后续，也会逐渐散失。

据天眼查表现，上市当年，金嗓子营收7.07亿元，2016年升至7.68亿元，但在此之后，便再也没有突破7亿元。与此同时，2015年上市时，金嗓子喉片尚且卖出了1.29亿盒，到了2018年，统共只卖了1.04亿盒，保持贩卖额，根基靠加价和减量。从历年财报上看，金嗓子团体跨越90%的收入，都来自于当年花了30万美元打响名气的金嗓子喉片，而不断增加的支付，则来自于对新品草本饮料的广告投放。

这款草本饮料，也正是让江佩珍戴上‘老赖’帽子的原因。

2016年，金嗓子和星空传媒约定，由后者做广告代理，在音乐综艺《蒙面唱将猜猜猜》和《盖世音雄》上投放广告，合同划定了相关的收视率。次年，金嗓子认为节目收视率不达标，宣传效果不好，回绝支付节余广告费，星空传媒为此将金嗓子告上法庭，历经一审、二审后，江佩珍作为金嗓子的现实控制人，被认为有能力支付而回绝推行相关义务，成为‘老赖’。

兜兜转转，主攻咽喉题目的金嗓子还是为了多元化，成为了歌唱类节目的金主爸爸，只是这一次，中国文娱界再也没能打造出‘超级女声’这样的爆款。而这款迟来的金嗓子草本饮料，是金嗓子对单一收入来源的自救，也是面临各大竞品围堵的解围。

在金嗓子的企业架构里，药品和食品是其不肯放弃的两条腿。药品线以金嗓子喉片为主，属于非处方药物，患者能够在药店自行采购，食品线以金嗓子喉宝为主，拿食品生产许可认证，在超市、卖场铺货。

为难的是，这两条线都非常依赖金嗓子喉片/喉宝的名号，尽管金嗓子早早设立了研发中心，有都乐胶囊、罗汉果玉竹冲剂、银杏叶片、板蓝根颗粒等药品，但产物焦点竞争力不足，竞争力太弱，销量非常有限，食品线更是惨淡，金嗓子牌月饼的出名度仅限于本地。

护卫嗓子，吃金嗓子月饼？

除了两条线开展受限，金嗓子比年来的逆境和竞品的出彩阐扬也分不开。在金嗓子发财的喉糖平台，广西老乡‘三金牌西瓜霜含片’连续是其强大的对手，京都念慈庵的喉糖也很抢手，别的，主诉‘咽喉异物感’、‘想咳咳不出来’的慢严舒柠广告加倍有针对性，广受好评。

两相夹击之下，金嗓子这几年市值狂跌近九成，江老娘用尽尽力敲响的锣声，终归淡去了。

回顾金嗓子的成名、上市、虚弱之路，要是说江老娘不平输的拼搏精力是火把，辣么朱总理一句点拨、王教授大方授权即是火种。当金嗓子这把火点起来之后，个人的意志就应该让位于公司现实利益。作为一家想跨越药品、食品两大平台的企业，靠谱的营销、过硬的科研能力才是保证企业生命力的干柴。惋惜，成名之后、上市之前的黄金十年，金嗓子错过了。